隰有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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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YL48/罗浮生*丑] 浮生欢(十二)

(十二)


在美高美弹琴,帮罗浮生打杂,抽时间去慈善院看望孩子们,这段日子桓乐过得平静而快乐。

他自然牢牢记着要还钱给罗浮生的事。所以,第一个月拿到霜姐发给他的工钱时,就从里边取出大半来想交给罗浮生,却被对方推了回来。

“我最烦记账了,这样一笔笔可搞不清,等你凑齐了再给我也不迟。”

桓乐哑然,可没见过这么不急着收钱的债主。

当时赎回卖身契,除了他自己那少的可怜的积蓄,大部分钱都是罗浮生借给他的。细细算来,光本金就有八十八块,他如今一个月十块工钱(这一点倒不怪罗老板抠,他倒是想多给些,但桓乐白住着人家房子怎么好意思多要),其中四块钱吃喝用度,能攒下六块,那也要一年多才能还清。加上后来这“吃”里头也不只他自己,常常是罗浮生要吃什么他也就自己账上直接走了,并不额外去要,这样一来,每个月能攒下的钱更少了,这本金没个四五年也还不清,更别提罗浮生所谓的利息。只是问他利息怎么收,债主反倒是一副不耐烦的样子。

桓乐当然知道这些全是罗浮生的善意,只能乖乖收回了钱,却是回房间找了个小铁盒,把计划还给罗浮生的钱收在里面,并在小本子上每月细细地记上一笔账。


罗浮生不急,他自然也不急,他甚至想过如果日子可以一直这么过下去也不错。

只是有一点不太好。

他觉察到自己似乎有些不对劲。

本来对什么都是淡淡的他,对这位债主兼老板兼朋友的关注似乎有些过了度。

从什么时候开始呢?从那人帮忙自己摆脱恶毒老板的那一刻?从他用无辜的眼睛望着他说饿了的那一刻?抑或者是他把那颗糖递给他的那一刻?

他自己也想不明白。

只知道自己的眼神会不自觉追随着那个人,去捕捉那个人的消息,

与那人一起吃早餐或夜宵时,心下总有些隐隐的欢喜;看那人带着一班手下出去与人干架,会忍不住担心;更糟糕的是,看到那人被美高美的莺莺燕燕们环绕着饮酒作乐的时候,他竟会生出些许不快,连手指间弹出的琴音也不自觉变得生涩。

太糟糕了。

但他也没办法,有些东西,似乎……改不了。


或者正是因为总是随时注视着罗浮生的缘故,他也渐渐发现罗浮生身上一些让他不解的地方。

比如,有时两人一起去慈善院,他陪着孩子们玩的时候,罗浮生却会在院长那里呆很久,问他说了些什么,他也只说是问问孩子们的近况,并无他事。但有一次桓乐和孩子们捉迷藏,一个孩子跌跌撞撞跑进了院长办公室,他追过去的时候,分明见到中止谈话的罗浮生和院长都是表情凝重,见他进来还匆忙收起了书桌上像是文件的东西,又比如,罗浮生时常会和来美高美的熟客打个招呼喝一杯,心情好时还会邀请朋友去楼上自己的房间再品尝他收藏的好酒。这本来没什么,但悬了颗心的桓乐之后进到罗浮生房间的时候,总忍不住到酒柜边看看,然后发现,似乎罗浮生收藏的酒并没有什么变化,房间里也不见半点喝过酒的痕迹。

这平日里打打杀杀的洪帮二大家,似乎还藏着他所不知道的一面。

既然罗浮生不说,他自然也不会问。

但这点认知也让他有些失落,


怎么又是那个人?

桓乐心里油然而生一股焦躁。

刚才,他又看到罗浮生带着他的朋友上楼去了。

两个人勾肩搭背,一副醉醺醺的样子。

而且,上次似乎也是这个人。

在几乎人满为患的美高美大堂,一两个人走开根本不会引起别人的注意,但桓乐不一样,从那两个人消失在楼梯上时,就有些坐立不安。

又弹完几首曲子,趁着有空档,他起身匆忙上楼。

罗浮生的房门是关着的。

他知道不应该,但仍是忍不住,靠近门侧耳听。

这门的隔音效果一般,但毕竟隔了一层,屋内两人的谈话听得并不清楚。

他不敢贴得太近,只能隐约听到“纺织厂罢工”“镇压”“受伤”“抚恤”之类断断续续的话,然后是茶盏落地摔碎的声音,和罗浮生忿忿不平的一声怒喝“这日本人也太猖狂了,早晚要让他们滚出我们的国土”,似乎被对方劝阻小声些,他才又放低了声音。

然后,对话声就几乎听不见了。

满腹狐疑的桓乐无奈想转身下楼,却被迎面一声“可找着你了”吓了一跳。

原来是梦露,正走到楼梯口,嚷嚷着有客人找他,让他早点下去,说完就又下楼去了。

只是这一声召唤声音实在够大,不只让他吃了一惊,他身后的门也打开了。

“你怎么在这?”罗浮生似乎有些意外在门口看到他。

“我……”

还没来得及回答,罗浮生正在招呼的那个朋友,也跟了出来,看了一眼桓乐,“这位是?”

罗浮生回头看看那位朋友:“他是我的朋友,没问题的。你先下去吧。”

前一句是对这那个朋友说的,后一句是对着桓乐说的。

“那我去表演了。”桓乐应了一声,匆匆下楼去了。

但他知道,他大约是偷听了不该听的,而只言片语里,他也有了一些猜测。

他想他需要和罗浮生谈谈。


看来罗浮生也是这么想的。

因为晚上工作结束后,桓乐一上楼就被罗浮生拉进了房间。

“喂,你干嘛!”桓乐下意识甩开拽着他的手。

“是我要问你想干嘛才对,老实交代,下午在我门口偷偷摸摸的干什么呢?”罗浮生斜靠在沙发上,找了个舒服的姿势,开始“审问”。

“没,没有,我就是,就是路过,去自己房间里拿点东西。”总不能说看见你又和密友关门聊天我心里不上不下很难过不放心所以过来偷听这个理由吧。桓乐只能胡乱编了个理由。

“这个理由一点也没有诚意,不过算了,我不追究。换个问题,你路过的时候,没听到我房间里有什么声音吧?”

罗浮生看着大大咧咧,内里却是个观察入微的人,这段时间,他也不是没有发现桓乐对他的异常关注,谁叫那家伙的目光总是偷偷投注在他的身上,还那样热烈而不加掩饰,而当他回望过去的时候,又慌不择路地低头垂眼,仿佛生怕和他对视。那目光里蕴含着什么,他不敢说自己能完全明白,但他就是没来由的相信,那般纯粹而炙热,这目光的主人定然是不会害他的。

所以他找桓乐过来,就是想开诚布公地谈谈,看他是不是一个值得自己分享秘密的人。

“听到了一些,不是很清楚。”除了偷听的原因,其他的桓乐原本就没打算隐瞒。倒不如说,他就是想问个明白,所以不等罗浮生追问,主动出击:“罗浮生,那么你能告诉我,你在做什么吗?”

罗浮生没有回答,目光停留在他脸上,似乎在思考什么。

“你是在对付日本人,是吗?”桓乐继续追问。

“那我可以相信你吗?”罗浮生的语气是少有的正经。

桓乐没有回答,只是郑重地点了点头。

“那我告诉你。我是在对付日本人。而且我还是……”罗浮生凑近桓乐的耳边,轻轻说了一个词。

这个词让桓乐吃了一惊,甚至忽略了罗浮生在他耳边轻声说话所带来的紧张。

“日本人觊觎我中华国土,东北如今战事正猛,你别看这东江表面上还是歌舞升平,实则暗潮汹涌,指不定哪一天就会受到战火波及。前几日小黄来找我,就是说起东江南区那里的日本工厂虐待童工,工人怒而罢 工 却受到镇压,偏偏警察局这帮吃干饭的缩在后面不肯出面调停,结果打死打伤了好些人,所以我们商量着先想办法支一笔款去抚恤死伤的工人。”罗浮生坐回沙发上,继续说,“我们所能做的,就是尽一切努力去摧毁日本人的阴谋,守护这扇国门,守着国门里的人。”

这些日子以来,桓乐以为自己早就了解了罗浮生其人,是小恶霸,也是好心人,是玉阎罗,也是幼稚鬼,为了朋友可以两肋插刀,为了义气可以不顾生死。

却从来不知道,原来他比他想象的更好。

心存家国,胸怀天下。

他原来是这样的人。

这样好的人。

坐在沙发上那个慵懒的人,在他的眼中看来却仿佛有光。


“罗浮生,谢谢你愿意告诉我。”他原本可以不用对自己这么坦诚,但他的坦诚,让桓乐的心里也烧起了一把火。

“这下你知道我的秘密了,可有了能要挟我的把柄了。”罗浮生冲着桓乐晃了晃脑袋,开起玩笑来。

“我不会的!”明知是个玩笑,桓乐却较真起来,连脸都气红了。

“好啦好啦,相信你才会告诉你的,替我好好保守这个秘密就好了。”

“那我,可以和你,你们一起,对付日本人吗?”

“你不害怕?”

“不怕。”

怎么会害怕呢,能和罗浮生站在一起,信仰他的信仰。桓乐求之不得。

他只是不知道,他能做些什么。

“我能为你们做些什么?”他问。

“你么?下次小黄来找我说事情的时候,你就负责给我看门,免得有什么人不当心路过……”罗浮生边说边忍不住笑了出来。

知道他是在调侃自己偷听的事,桓乐气得抓起桌上果盘里的苹果,朝罗浮生扔过去。





# 想不起自己当时为啥要写这对了,冷得自己都要吃不下去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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