隰有荷华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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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ZYL48/罗浮生*丑] 浮生欢(完)

(十五)


陷入昏迷前脑海里的最后一个念头,竟然是“那家伙怕是要担心坏了”。

胸口疼痛,脑子也有些混沌。

他听得有人在耳畔轻声唤他,罗浮生,罗浮生。

让他熟悉而安心的声音。

桓乐?是你吗?我没事的,你别担心。

他急着想睁开眼宽慰那声音的主人,却使不出力气。

什么落在了他的唇上?

轻柔的,温热的,微微颤抖的,如一片羽毛轻抚。

好像是一个吻。

用尽了仅剩的一些气力,他终于睁开了眼睛。

床边坐着的那个人,低眉垂目,咬着嘴唇,脸色微微泛红,似乎是刚刚做了什么坏事,生怕被发现的孩子。

他偷偷吻了自己么?

这个认知让原本脑子还有些晕晕乎乎的罗浮生瞬间清醒了过来。

这小子,竟也喜欢自己么?

如果是这样,那平日里总纠缠在他身上的视线,那对他的小任性几乎有求必应的纵容,也都说得通了。

原来不是一厢情愿,原来竟是两情相悦。

心下生出一点小小的甜蜜,但很快被理智和无奈所覆盖。

这原本不是他所想要的。

他只是希望,那小子可以永远平安喜乐。

而他,无法带给他这一切。

自从决定加入组织守卫国家,他就放弃了为自己追求幸福的权利,不再奢求有一个家。

像今天这样九死一生的事,甚至更危险的事,还有许许多多的这样的事,等着他去完成。

他的生命,不再属于他自己。

他随时可能离开,无法做一个长情的伴侣,守护着自己的爱人。

痛失所爱,对另一半未免过于残忍。

所以做朋友就很好,在一起时,他可以守护他,也可以彼此完笑开怀,分别时,可以挥一挥手,互道一声珍重,继续在阳光下走回各自的路。

应该是这样才对。


“你……什么时候醒的?”桓乐的脸上有一闪而过的慌张。

还是不要捅破窗户纸,像原来那样的相处对两人更好一些吧,罗浮生想。

“就刚才。一醒来就看到你哭哭啼啼坐在那里。”用的是惯常开玩笑的语气。

—“谁哭哭啼啼了!”

“好好好,是我看错了。”

—“就爱瞎说。有没有哪里不舒服?”

“没有,就是有些口渴。”

—“医生说你还不能喝水。”

“我还想吃生煎。”

—“也不能吃东西。”

“我好饿。”

—“睡着了就不饿了。”

“睡不着。”

—“那要我给你讲故事么?”

“你当我是小孩子啊。”

—“你不是么?”

……


插科打诨了一阵,罗浮生又陷入了沉睡。

他这一夜睡得极不安稳,如医生所料,伤口炎症让他开始发烧。

病人辗转反侧,急坏了一边的桓乐,一刻也没闭眼,在床边仔细照料。

几次烧起来,又压下去,反反复复。

让他胆战心惊,烧心挠肺。

直到第二天院长想办法弄到了一点阿斯匹林,高烧才终于退了下去,罗浮生才算跨过了这道坎,桓乐悬着的一颗心才算落了地。

只是这次着实伤重,需要休养好一阵子。

罗浮生不方便行动,便由桓乐抽时间去洪帮找了罗诚,只说罗浮生有事离开几天,交代了美高美的事情。

回去的路上,桓乐去了紫罗兰蛋糕店,买了一盒蛋糕。

这几日清淡饮食,那人成日里唠叨着嘴淡,桓乐问过医生说是吃一点蛋糕没问题,今天便特地去买了来,想着让他解解馋也好。

罗浮生不在房间里。

大概是去了小花园那里晒太阳,桓乐想。

医生说罗浮生需要多呼吸呼吸新鲜空气,多晒晒太阳有助于恢复,所以这几天有闲暇的时候,桓乐都会陪他去小花园。

正想转身过去,桓乐见到罗浮生的床边落了一支笔,便走过去捡起来放回床头柜上。

床头柜上有裁纸刀,还散落着一些白纸,有些已经裁成了四四方方的小纸片,每张上面写着一个简单的汉字。

想起前两日罗浮生就说起要做些识字卡片,好和这里的孩子一起玩,没想到动作还挺快,这就做好了。

把散乱的纸张摞齐收拾好,桓乐一眼瞥见枕头边露出的白色纸角。

怎么还落在这里了?桓乐有些好笑,抽出那张纸,想归拢到桌上。

他愣住了。

那不是一张白纸。

那纸上写着密密麻麻的字。

是他的名字。

一遍一遍,几乎写满了整张纸。

只有纸张的最下方,是一句话。

——身已许国难许卿,许你来世承诺。



慈善院的小草坪上,罗浮生坐在椅子上,正在和几个孩子玩耍。

散落了一地的卡片,写着各种随机的汉字。孩子们争先在里面翻找自己认得的字,拼成句子来给他看。若是对了,便能得到一块糖的奖赏。

一堆小孩子,一个大孩子,玩得不亦乐乎。

桓乐朝他们走过去,小孩子们早也熟识了他,冲着他摆手打招呼,之前卖花的小女孩更是大声地唤着哥哥。见他手里提着的蛋糕盒,一个个好奇地张望。

桓乐笑笑,把盒子递给其中一个孩子,“拿去教室里,让嬷嬷给你分着吃。”

待小孩子散去,罗浮生委屈巴巴地问,“我的呢?”
—“什么你的?”

“我的蛋糕呢?”

—“给你留着呢。在房间。”

大孩子顿时喜上眉梢,“那我们回去吧。”

—“不要。”

桓乐蹲下身子,在地上的卡片里翻找。

“你干嘛呢?”

—“你想吃蛋糕,可我想玩游戏。”

“玩什么游戏?”

—“我也来造个句子,你帮我看看,对不对。”

罗浮生有些困惑,这家伙今天是怎么了,有些怪怪的。

困惑间,桓乐已经站起身来,将几张卡片递给他。

按顺序看完卡片上的字,罗浮生愣住了。

——“我” “喜” “欢” “你”

我喜欢你。


“桓乐,你……我……”本以为能隐藏起来的心照不宣,原来剖白于阳光下,是那样的震彻心扉。

—“我的呢?”

“什么你的?”

—“我的奖励啊,他们答对了都有糖。”

“啊?”

—“我这句话,一定是对的。”


虽然傻傻发愣的罗浮生也很可爱,但桓乐不想再这样装糊涂下去了。

这几天的日子于他,前所未有的跌宕起伏,却也大彻大悟。

经历了几次三番的即将失去,幸而最后能安然无恙,他忽然觉得以前的自己太傻了。

为什么都要藏在心里呢?为什么不对他说出自己的心意呢?

在罗浮生几次在鬼门关打转的时候,桓乐最后悔的,是自己从来没有告诉过他,他喜欢他。

不管那人是如何回应,他都想让他知道,有个人牵挂他,愿意陪伴他,并肩而行。

但终究未能开口,还是因为他担心自己不该有的心思,打扰了对方的平静。

直到他方才看到了那张纸。

原来不止他是傻瓜,罗浮生也是。

他们两个傻瓜,兜兜转转,纠结这个纠结那个,自己的责任,对方的安危,种种的种种。

唯独忘了,此时此刻的心意。

才是最不应该错失的。


—“还有,你自己也是错字连篇,怎么好教小孩子认字。”桓乐接着说。

“我哪里写错了?”罗浮生觉得自己这次受伤大约伤了脑袋,要不怎么完全跟不上这小子的思路。还没有从方才的造句里缓过神来,这又是哪一出。

—“这里,你写错了。”桓乐将一张纸递到罗浮生面前,“但我帮你修改好了。”

罗浮生自然认得这张纸。

早上他有些心绪不宁,做着识字卡片竟走了神,醒过神来已是满满一页密密麻麻的字。

镇定思绪,才写下了最后那句话。

写给自己。

想定自己的神,收自己的心。


原来,他都知道了。

罗浮生抬头看着桓乐。

“我的工作很危险。”

—“我知道。”

“可能明天,后天,或者哪一天,我会突然离开。”

—“如果可以,我愿意和你一起,如果不行,我会在原地等你。”

“如果我死了……”

—“所以我们更加要珍惜活着的每一刻,不是么?罗浮生,我只想听你说,你是不是喜欢我?”

……

……

“我喜欢你。”

—“我也喜欢你。”


所以,你那句话是错的。

——身已许国难许卿,许你来世承诺。

不是这样的。

我帮你改好了。

——身虽许国亦许卿,许你今生欢悦。


(完)

---

不写完不舒服斯基,终于写完了。

收尾有些潦草,其实最初就是想写最后一句谐音藏幻乐才开的这篇,然后越写越觉得太平了,坚持没坑是我最大的努力了。

谢谢不嫌弃看下来的各位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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